再要细看时却不见了。
阿如几乎以为自己看错,可那明明白白就是樊缨。
他在这里做什么
只一个晃神的工夫答伏尔已经感觉到了,轻声问她:怎么了
阿如忙回:没什么……快走吧,我穿成这样,像什么样子!
不得不说答伏尔挑东西的眼光不错,翠绿一条串饰,挂在女子嫩白的脚踝上,在红色斗篷掩映下随马背颠簸时隐时现,实在是一大美景。
漠北没有周人那些女子肌肤不可示于外人的说法,至少答伏尔坦然得很,甚至有些炫耀之色。
最后还是在阿如强烈要求下购了套成衣换上,款式是融合了漠北人骑服的窄袖束腰,布料却是上好的江南丝绸。
阿如看上一双黛青色鹿皮小靴子,答伏尔嫌它露不出脚踝上的小铃铛不肯买。将阿如气走,又悄悄嘱咐伙计包起来。
最后还是买了双轻巧便利的翘头履,一走一动都能听见铃铛叮呤作响。
祖合热因带着兵,怕引得百姓恐慌,远远停在城郭外头。香缤夫人一行人也只是富商人家女眷的打扮,唯阿如穿得俏皮,像个白生生的少年公子。
此行答伏迩意在微服体察,本不事张扬,谁知人群里竟有人认出他们来,拦路便拜:求狼主发发善心,重新拿回灵武诸县,给我们穷苦百姓一条活路吧。
大周边郡行的是前朝的屯兵之令,凡是男丁,战时是兵,农时是民,平日除戍守城郭外还承担着番上宿卫的重任。
屯兵令之下,兵士自身虽免除课税,但家人亲眷还是要依律缴税。更有甚者兵士平日里出征所用军资、衣装、弓箭、横刀和上番赴役途中的粮食、花费均须自备。
甚至边陲之地徭役更重,每十人编为一火,一火须得共备供运输的马六匹,兵士凑不出马来用驴代替,因此获罪者不在少数。
简言之,屯兵之令无论对于边郡的军士还是百姓来说,都是非常沉重的负担。
答伏尔就是因为了解了这一点,才在先前攻占北境十三城时放出话来:凡愿归顺者,免兵役减徭役。
可如今,公主出降,南北休战,漠北撤了兵,边郡便仍然施行周人的屯兵之令,两相比较,百姓自然怨声载道。
拦路那人见答伏尔不动声色,也不气馁,重又换了目标,膝行至阿如面前,捉了她的衣襟便拜:公主娘娘,是您屈尊下嫁才换得边陲安宁,您就是救我们百姓于水火的活菩萨,您行行好……
这可真是奇闻,自己替了宁王女儿的事朝廷都不知道,当初樊缨找过来且还带了画像,他们这些常年处于边郡的百姓怎么会认得自己
答伏尔也有片刻错愕,不过也只是片刻而已,随后便蕴了些看热闹的笑,看向阿如:公主娘娘,给百姓们做主吧!
阿如暗自记下这个作壁上观的仇,清清嗓子款款走出去:各位快些请起,此番南北能暂止兵戈,实是托了朝廷之福,如今大周与漠北乃是友邻之邦,重开互市就是最好的证明。但我大周疆域辽阔,一时顾不到这里也是有的,各位此番言说,岂不是枉费朝廷与狼主化干戈为玉帛的苦心
百姓哪里懂什么干戈玉帛,谁能给他们饭吃就拥戴谁罢了。
好在他们至少知道扛不起这罪名,皆没了言语,唯有混在人群里一个看不清脸的男人犹自叫嚣:那朝廷就不管我们的死活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