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常侍就是张让,十常侍之首,汉灵帝刘宏最亲切,最信任的“阿父”。。。崔烈内心其实根本不想和这些阉宦打交道,名声会臭的好不好。。。可他没有办法。现在的朝廷,当今的陛下,哎!想起来就让人心酸。陛下耽于享乐,宠信宦官,自己想要为大汉做些事情,就不得不和光同尘。这么多年,同尘的次数太多了,崔烈自己都说不清楚,自己究竟算忠臣还是佞臣。崔忠被人打了事小,谋反这种事就大了,只可惜在皇帝看来,似乎也比不上自己享乐重要。他不敢在这个时候打扰皇帝,要想解决这个问题,他只能去找张让。这无疑又让他的名声离遗臭万年更进了一步,心里着实万分凄凉。不能想,既然已经选择了这样的路,只能一条道走到黑。张让正在府里享受着几个小黄门的服侍。他最近心情不好,毕竟伴君如伴虎。虽说当今皇帝刘宏是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,跟自己最为亲近。但最近黄巾军之乱有愈演愈烈之势,朝廷派出去的军队节节败退,皇帝每天都着急上火,脾气阴晴难测,十分难以捉摸。朝中大臣更是趁机上奏,众口一词把责任推到自己这些宦官头上。每天面对大臣们的口诛笔伐,即便圣眷再隆,保不齐哪一天发生点什么意想不到的事,皇帝还是要向群臣妥协的。就好比先前的皇甫嵩,以提振士气为名,上谏刘宏,要求解除“党禁”。这哪里是提升士气?这分明就是当着他张让的面磨刀啊!放出来的都是跟他作对的,领兵带军的也都是和他作对的,每每想到这里,张让都觉得脖子上凉飕飕的。现在只是放人,接下来呢?接下来是不是要抓人了?再接下来呢?难道杀他们这些宦官祭旗吗?张让越想越害怕,正兀自担惊受怕,突然接到仆役禀报,崔烈求见。“传他进来吧。”张让没精打采的吩咐道。崔烈见了张让,恭恭敬敬一揖到地:“下官给张侯请安。”张让微微一笑,崔烈是个贴心懂事的,从称呼上就可以看出来。别的大臣都以宫中职位“中常侍”称呼自己,唯独崔烈尊他为侯。因为张让得宠,刘宏赐了他关内侯的爵位。除了历经四朝的大长秋曹腾,还有哪个宦官曾经达到过这样的殊荣?只有他张让!“崔大人免礼,这么晚了来找某,可是钱财已经凑够了啊?”张让淡淡的问道。“钱财之事尚需时日,下臣正不遗余力。夤夜前来打扰张侯,其实是有要事禀报!”崔烈赶紧答道。“哦。。。什么事?”张让一听不是来送钱的,顿时又没了精神。还没等崔烈说话,他阴阳怪气的又补了一句,“虽然说崔大人您已经是九卿之一了,离三公之位也仅一步之遥,但这一步可不好走啊!”“下臣明白。。。”“明白就好。不是某不愿意帮崔大人,只是三公之位,事关重大,朝野里多少双眼睛可都死死的盯着呢。”张让拖长了调门说道:“崔大人那,你要是再不抓紧,某只怕这太尉的位子,就要拱手让人咯!”“下臣明白,明白!”崔烈额头见汗,赶紧答道。好不容易等张让把最关心的事问完了,崔烈一股脑儿把吕逸殴打崔忠,意图谋反的事说了。张让闻言大怒,从榻上翻身坐起,烦躁的挥挥手,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。“你说的都是真的?!”张让问道。“舍弟得义士相助,这才侥幸逃生,下臣所言句句属实,怎敢欺瞒张侯?”崔烈赶紧说道。张让眉头紧皱,面色阴沉,半天一言不发。“你说那人姓甚名谁?”张让冷不丁用他那双阴鸷的眼睛盯着崔烈问道。“吕逸,听他自称是并州九原县的军候。”崔烈心里一动,张让的反应有些出乎他的意料,难道这个人张让认识?“去,把丁原送来的信函拿来。”张让眉头紧皱,吩咐身边伺候的黄门道。他确实对这个名字记忆犹新,刚刚收到丁原送来的一箱金玉,里面还有一封请封的信函。丁原除了为自己讨封并州牧之外,还提到了两个人,吕布和吕逸。小黄门不一会就把信拿了过来,张让展信观看,再三确认,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展开了。“不可能,吕逸怎么会造反。一月里他刚刚以两千人对阵鲜卑三万大军围城,力保九原不失。”张让冷声说道,“朝廷正要封赏,这种人怎么可能谋反?”崔烈大惊,他没想到张让不仅知道此人,而且人家还刚刚立下赫赫战功。张让一把将手中信笺掷下,崔烈打开一看,顿时哑口无言。“哼!”张让冷哼一声,“依某家看来,是不是你那不成器的弟弟胡作非为,不知天高地厚,惹到了人家吧。”崔烈正要狡辩,张让一挥手,不让他说话。“边军嘛,又是少年,脾气火爆一些也是有的,不必小题大做。”张让轻描淡写的说道。“可是张侯,边军未奉军令,私自入关数千里,这分明就是谋逆之罪啊!”崔烈兀自不忿,大声说道。“什么谋逆?!”崔烈敢直接反驳自己,这让张让很不高兴,小眼一瞪,厉芒闪过。“看看清楚,有官身的是他爹!此人尚未有官职在身,只是请封,现在可算不得私自进关!”张让不悦的说道。“那人有亲口说出大逆不道之言,下臣还有人证。他年纪轻轻,若真牵涉谋反,幕后必有主使之人,这丁原恐怕难脱干系啊,张侯不可轻信一面之词!”崔烈急道。“你这就不是一面之词了?”张让没好气的说道:“人家丁刺史明白的很,还想再向上走一步,崔大人你还是替自己多操操心吧!”顿了一顿,张让又突然道:“你说还有人证,明日下了朝,带他来见某家!”崔烈一时无言以对,只好躬身应是。只听张让又语重心长的说道:“你让崔忠好好清醒清醒,要知道轻重,不要因为一些私怨节外生枝!”崔烈当然明白张让的意思,还不就是让他们老老实实替他敛财吗?“可舍弟也是为了替张侯积聚钱财,这才被这厮羞辱。。。”崔烈又急又气,忍不住脱口而出道。“住嘴!”张让暴喝一声,怒视崔烈,骂道:“那是替陛下营建宫室出一份力,难道你们做臣子的不应该替陛下分忧吗?简直混账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