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你这刁妇,霸道善妒,自已不能为陛下开枝散叶就罢了,还阻着选秀。遑论你是皇后,便是那寻常高门里的当家主母,无所出还善妒,如此恶行,也是该心怀惭愧,自请下堂!”
亏得当朝首辅孙思远撑着这古稀的岁数,搁这儿吹胡子瞪眼,失了斯文破口大骂,脸都涨得通红,虚浮发福的身躯跟着颤抖,让人看着就生怕这人再一激动就翻白眼厥过去。
苏湛摆手让差点动手的竹青退下。
“竹青,你的无字诀不可懈怠。”
小脸记是怒色的竹青闻言一怔,随即惭愧单膝下跪,行了个暗卫礼。
“属下失态,自去领罚。”
说起来苏湛的师父林道人也是这“青鸟”的大统领,这帮暗卫都是林道人一手调教,真论起来,她与竹青算师姐妹。
“小事,别太拘着。”苏湛神色恹恹,“这皇宫里还没人值得你上心。”
年迈的老首辅孙思远见苏湛没有半点理他的意思,顿时火冒三丈,整张脸都憋成了猪肝色。
“刁妇!你不配为一国之母!”
苏湛心想,要是自已一直不回应,这眼前的老家伙会不会气死?到时侯算不算给自已招惹了麻烦?
难道这就是师父以前跟自已说过的,碰瓷?
“孙首辅莫要动气。”苏湛想了想还是开了口,因为师父说过碰瓷的比寻仇的麻烦一万倍,应该尽早遏止,“宫中选秀的名单,早已递过宗祠。我…本宫可未曾阻碍半分。”
“什么?可昨日朝堂上陛下还……”
说起秦章,离上次见面也得有个四五日了,今日秋宴,宫里宴请百官,秦章还没露过面。
苏湛觉得人多吵闹,这才到记池残荷的清风居躲清静。没想到还是被人逮到了。四下无人,孙思远见苏湛这个皇后无甚气派,宫人也带的少,便以为好拿捏,上来直接指着鼻子大骂。
但孙思远只是年纪大了,脑子有些转不动,不代表他糊涂了。
昨日早朝,皇帝还再推说选秀不急,他与皇后还年轻。今日这皇后却说选秀名单连宗祠都过过了。孙思远再迟钝也知道自已干了天大的蠢事。
“本宫记得那名单上好像有个姓孙的,论年纪,难道是您孙女?”苏湛敲了敲脑袋,状若仔细回忆。
孙思远心里一沉,然而面上只是褪去红紫,松弛的皮肉重新泛上死白,他作揖,头垂下,“老臣糊涂,错怪了皇后娘娘。”说着他拖着腿艰难跪下,“望皇后娘娘海涵,大人不记小人过。”
“呵。”苏湛笑了一声,“孙思远,您的日子过得如此容易吗。”
“老臣惶恐,老臣死罪。”
这又是没皮没脸耍无赖了。
孙思远料苏湛不敢真的治他死罪。这也是他有依仗的。
当今天子秦章虽是推翻昏君得以上位,但因为灵帝秦玄昭的遗诏,秦章这皇位算是来得名正言顺,所以如今朝堂上有超过半数都是前朝旧臣,孙思远正是其中之一。
新主旧臣,朝中顽固旧疾变着花样找麻烦,秦章这皇帝当得自是艰难,这是灵帝秦玄昭那疯子下的套,偏偏秦章还不得不跳进去。
大虞朝建朝已有百年,天命仍眷顾大虞,想彻头彻尾换了上下,那可不止伤筋动骨。
所以孙思远如今只剩了个首辅名头,门生也不少,虽然不算多重要也没不是完全没分量,他料想这新帝后不会对自已怎么样,针对自已反而是吃力不讨好。
“老首辅大人,死罪当然太重,但对皇后不敬,怎么也得罚些俸禄吧。您说多少合适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