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半时她听见床上窸窣响动,正打算跳下去查明情况,却听得沈觞寒急促的喘息。
他连鞋都来不及穿上,赤着脚跑向殿门口,哽咽着喊:“阿茗、阿茗……!”
郑公公正守在殿外,他这般披头散发的慌张模样吓得老太监险些丢了魂,连忙扶住他道:“陛下,您这是怎么了?”
沈觞寒如同见着了救命稻草,紧紧攥着他的手腕,魂飞魄散地问道:“如今是什么年号?”
“回陛下的话,如今是庆业四年。”
他总算冷静下来,长舒一口气。
苏茗追封是庆业五年,他记得太清楚。
他这口气松得太早,转头见黑暗中苏茗着雪白寝衣走了出来,目光如电般直直看进他的心里。
“陛下,”她声音很轻,“您怎么睡糊涂,连年号都不记得了。”
沈觞寒张了张口,却无从解释,他小心翼翼地去牵苏茗的手。
苏茗倒是没有挣扎,任由他牵住了,郑公公早知这不是他能干涉的事情,悄悄关了殿门。
一时间只剩下烛花爆开的声响。
苏茗拉着他的手,后退一步,头也不回地走到床榻边。她明明不怎么熟悉此处,弯下腰摸索片刻便勾到了一个搭扣,只是轻轻一扯——
机括响动,一幅幅画卷尽数映进了眼底。
苏茗眸子一颤,她全然不顾沈觞寒劝阻的动作,咬着牙将画卷抖开。
栩栩如生的美人跃然纸上,她眉眼似新月,脸颊透着淡淡的粉,写意工笔描不出她十分的美也有八分,苏茗一眼就认出这是那丞相之女洛云裳。
她端详着,嘴角轻轻翘了起来,有几分讥讽:“好一幅美人图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