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觞寒的神色实在是太差了,陈启不管是出于什么心态,都愣愣地看着他背影好一会,半天才看向苏茗。
她倒是毫不受影响,抱着小宝亲了又亲,似乎很中意这张长得更像自己的小脸蛋。
小宝被她柔软的嘴唇亲过后,咯咯笑了起来,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。陈启叹了口气,伸手从他梳了小髻的胎毛上拿走花瓣:“好了,又做了回你的便宜爹。”
苏茗斜睨他:“给他做爹爹还委屈你了么?不想做便宜的,自己找到找个姑娘生一个,别成天惦记我们小宝。”
陈启苦笑。
他们这一年里相处得很好,前提是仅作为亲人。
本想着就这么度过一世也是幸事,可当陈启再次见到沈觞寒那一刻他就明白,这是不可能的。
沈觞寒还未反应过来这是他的孩子,自然一副死了心的模样。目前还能隐瞒,那么等孩子长大呢?他始终没有立后的打算,这将是大周的太子,皇位唯一的继承人。
小宝的鼻梁和嘴唇生得同母亲一般,那双眼却和沈觞寒如出一辙,只要再长些时日,定然是瞒不住的。
他愁得眉头蹙紧,捏着小宝的脸蛋说:“当初你怎么不在齐国出生呢?离你那个坏爹爹越远越好!”
“齐国太子是个阴晴不定的人,”苏茗撇嘴,“当初我与他谈判,说有办法止了大周的军队,他便答应了我给我喝下假的汤药,但我可没说要留在大齐为他效力。”
两方都是龙潭虎穴,但至少沈觞寒不会伤害自己的骨血,相比之下,那个齐国太子太过于深不可测。
陈启也只是随口一说,他才舍不得苏茗继续去战场上厮杀。她的前半生已经够苦了,若是后半生能够平安顺遂些该有多好。
又带着小宝在外面玩了会儿,他们打算回家了。
路过祈灵树时,恰巧大风刮过,一树的红色绸带被吹得扬起又落下,小宝乐得不住用手去扯树枝上的红绸,竟真的被他拽下来一条。
字迹很新,似是不久前才挂上去的,苏茗匆匆瞄了一眼,没看见落款,上面写的是【愿如梁上燕,岁岁年年常相见。】
她顺手挂回了原位,明明已经尽力系得紧些了,却眼看着第二次大风刮来,满树风静则停,唯独这根越飘越远,一瞬间便不知落在了山间那个位置。
苏茗满怀歉意地向红绸主人道了个歉,又轻轻拍了小宝的手背一下:“真坏,乱拽东西,回去娘要揍小宝了。”
陈启安慰道:“许是佛祖见这主人心诚,提前收去为他平了心愿呢。”
陈启本满心认为,像沈觞寒那种眼中容不得沙子的人是不会轻而易举放过自己的,可没成想在朝堂中一切都与过去无异,甚至还将他提拔了两次。
他的地位水涨船高,俸禄自然也升了不少。
苏茗看着这个月发下来的月例,倒是半点不惊讶:“想必是怕你那点银子不够养家。但小宝也是他的孩子,吃他的用他的天经地义。别紧张,该怎么用就怎么用吧。”
陈启这才放心下来,吩咐下人去杀了些猪羊鱼鸡回来给苏茗补身子。